「一」
“小泉小泉!”
我身后传来了活泼的喊叫声——是花绫奏,我的邻桌。
我转过头来看她。和往常一样,她笑盈盈的,短发是浅棕色的,穿的是小码制服,戴着红色的小眼镜和薄薄的粉色围巾。比我矮一头的她飞快地跑到了我的面前,拿出了一盒包裹的很严实的便当给我。
“这是姐姐给小泉做的午餐!”她说。
“不是……我今天打算去食堂吃的来着……”
“别嘛,姐姐好不容易帮你做的,”她有些不满意地嘟起嘴来,“天天吃食堂里的饭要吃坏肚子的!”
“好吧……那我收下了。”我说。
“以后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她说。
和她说的一样,我确实经常因为准备妹妹宫音羽的午餐而疏忽了我自己的。至于刚才我不肯接下这份便当,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我知道这其实是她姐姐自己的午餐。
花绫奏的姐姐是花绫舞,我们都是同班的。和小舞认识差不多已经四年了,对比学校里的其她女生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因为小奏会自己做饭,所以小舞不用帮她代劳。我就不一样了,羽只有八岁,再怎么样也不会做饭吧……为了保证羽不会生病什么的,我是忙里偷闲来照料她的一日三餐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正准备离校帮羽打理午餐。我们学校允许午休的时候离校,让别人开心的同时也照顾了我,毕竟家里还有个妹妹。
“那么代小泉谢谢姐姐了。”小奏在我要走的时候说道。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也以笑颜来回应我。
我一直盯着手中的便当,离开了学校。
「二」
公交车上,我打开了QQ,班级群的消息照样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99+。明明都已经“特殊考试”了,同学之间轻松的状态还是一点不减。
“优待班”允许带手机进学校,并且午休的时候如果睡不着可以玩手机。所以现在大家都在群里聊天,毕竟趴在桌子上还是很难睡着的。以前我偶尔也会在中午留在班级里,午休的时候大家都低着头在窗帘拉紧的暗暗的教室里玩手机。整个教室都是来消息时“滴滴滴”的声音,有一股沉默的喧闹。
今天QQ群里的消息大多都是关于“好人在狼人杀考试中的应试方法”,有些人还建了个讨论组,模拟玩“狼人杀”——必须要开始练习了。昨天我们才被告知要举行这样一个特殊考试,详细的规则和各自的身份都还没有下发,趁这段时间要好好练习。
看着看着我也不知不觉地被拉进了一个模拟狼人杀的讨论组,应该是小奏发起的。小奏私聊了我,把我的身份报了出来。我是平民。剩下的六个人,不包括小奏应该有一个平民,两个神和两个狼人。
有两个人都说自己是预言家——两个男生,分别是片寄松和华嗣言。片寄松是一位成绩非常优秀的学生,而华嗣言平常则沉默寡言,群里也不怎么露头。
根据直觉,我们一致判断华嗣言是真正的预言家,而片寄松则是伪装成预言家的狼人。于是我们在游戏里的第一天便把片寄松投了出去,他说的他验到的狼人则被我们认定是好人。那个人是铃译眠,现实中是瘦瘦的一个麻花辫小女生。
华嗣言第一天验的是我,第二天验的是小舞,都是好人。在这样的基础上,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便“阵亡”了,花绫舞一起来便马上说自己是猎人。于是最后未定义的身份就剩下了铃译眠和矜雅澪。矜雅澪是小舞的朋友,粉色双马尾,身材娇小,但是十分精明,和身材相似但笨手笨脚的小奏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现在小奏是笨手笨脚的法官,刚才还错把别人的私聊信息发到了我这里,还好我没来得及看她就撤回了。
铃译眠胆怯地分析了局势——如果这次公投把好人投走了,那么狼人在杀一个人之后,下一天就只剩下了一个好人,好人就没胜算了。所以得出依据,要投矜雅澪。
过了一分钟,矜雅澪的消息才蹦了出来:
“我跟你讲,你这样说有意义吗?不是废话吗?我跟你们讲,片寄松是狼,他说自己的队友是狼人,如果队友发言不好的话,片寄松就不会被怀疑;如果片寄松被认为是狼人,那么队友就会被认为是好人。这样牺牲一个来保全另一个,不是很聪明的做法吗?所以你们又有什么理由相信铃译眠是好人?她就是狼人,我跟你讲。”
华嗣言保留意见,所以弃票了;而小舞则表示认同,所以投票给了铃译眠。
铃译眠出局了,小奏却表示游戏还没有结束。很明显,矜雅澪是狼人,而且十分擅长故弄玄虚,用一个反逻辑把好人都糊弄了进去。
结果天亮了,矜雅澪死亡。狼人获得了胜利。
两个狼人分别是铃译眠和华嗣言,两个最不可能是狼人的人。
“我在教室里听到小奏偷笑了,但我不明白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花绫舞当即发道。
“我说我是预言家,你们怎么不信?难道成绩好就有错了吗?”片寄松也像连珠炮一般光速回道。
“我可是帮你们投了一个狼,输了不是我的问题我跟你讲。”矜雅澪回道。
我们四个好人都唉声叹气的。
可以知道,好人失败的原因是错误地认为华嗣言是真正的预言家,从而错误地认为被片寄松说是狼人的铃译眠是好人。另一个角度讲,矜雅澪说的也很有道理,就算片寄松真是狼人,也不应该轻易相信铃译眠是好人。
这也算是无意间为我们的特殊考试上了一课:
一,不能出于自己对一个人的主观感受去判断这个人的身份;二,要从正反两方面去考虑问题。
心里总结了这么多之后,就到下车的时间了。
「三」
家离学校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蛮远的。我待在这个学校也不是两厢情愿,而是事出偶然——中考的时候文科发挥得异常得好,被保送录取到这个学校的优待班了。优待班并不相当于普遍意义上的“提优班”,我们是在各种与文化课没有直接关系的方面上受到优待,而对于文化课的学习则比较懒散,甚至还不如其他班级。优待的方面比如说有专用的美术教室和音乐教室供班里的特长生使用,有时谁的画作获奖了可以获得学校的额外奖金等。
所幸那些因为成绩优异而被录取的都还在认真学习(我算是文科特长生所以不算在此之列),这大致相当于现代人眼中的“素质教育”,但是是有门槛的。不知道西方国家的素质教育是不是也与此相似。
眼前的公寓楼是我现在和妹妹羽一起住的地方。羽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在家自学,我在白天给她练习册做,晚上则当她的家教。因为我平常时间不多,所以她现在本来是小学三年级的年纪,但学习的内容只到了小学两年级。
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来后却四处找不到羽的身影。我喊了一声以后她才从被子里出来——穿着宽大的小熊睡衣,身高只有我一半多一点的棕发小女孩。她的头发是散着的,两眼无神,一副疲惫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她。
“身体不舒服……”她颓废地说道。
我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很可怕。
“为什么早上不跟我说?”我问道。
“早上还受得了……”
“只要不舒服了就跟我说,知道吗?哥哥是不会觉得麻烦的。”
“哥哥还要上学……”
“你的身体比我去上学肯定更重要。”
“唔……”
羽嗯咽了一声,然后被我轻轻抱了起来。羽是没有小学三年级的样子的,不管从身高体重上还是生活自理上都好像是一个幼童一样,所以事事都要我照顾。羽平常很安静,不怎么爱说话,但也很懂事,虽然只关心作为哥哥的我,但确实还是很在意我的感受的。所以她有些时候会因为这样而无谓地委屈自己,比如现在。
我小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比实际年龄稚嫩的,但性格跟她差很多。
抱着她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状态也能传达给我。她的额头蜡黄,脸颊泛红,双眼无神,很明显是在发高烧。
“哥哥去拿药了。”我说。
“嗯。”
我家的药都备在零食橱的旁边,因为羽经常感冒,所以各种感冒药都是常备的。
“这些都先吃下去吧。”
我托着一些药说道。
“嗯。”她微微张开了嘴。
我取出药丸,小心地放到她柔软微热的嘴唇上。她用舌头一舐,药丸便落入了她的小嘴当中。
“现在精神还好吗?”我问她。
“还好……”她的目光下垂,似乎是在躲避我的视线。
“那哥哥给你做午饭了哦?”
“少一点……”
“嗯,今天就只吃新鲜蔬菜吧。”
羽生病的时候给她做饭要更加用心,绝对不能给她加一点油辣,体质很差的她在这种时候完全受不了任何外界刺激。
把买来的凉拌菜包好放到冰箱里,开始洗菜做饭。因为自己做饭不是很久,所以不太了解发烧的时候忌吃什么之类的,但还是很在意。给羽做饭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而现在只需要打理出一盆菜,却感觉举步维艰。
通常午间在家照顾羽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今天加上她生病,得要更久一些。
做完饭,等羽吃完以后,按规矩还要检查一下羽早上做的练习。但今天她的发烧可以说是火烧眉毛,所以我决定直接送她去医院。
“梳个头吧,这么乱糟糟的怎么见人啊。”我说道,把羽带到了镜子旁。她的头发早上已经梳过了,估计是她因为不舒服在床上乱蹭的原因,又乱了。
羽和我相互注视着镜子里的对方。沉默时的四目相对,我已经习惯了。羽长着一对漂亮的金色瞳孔,平日里是亮晶晶的,今天可能因为生病暗淡了下来,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棕色。
“羽以后自己梳头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女孩子一定要体面,知道吗?”我说道。
“嗯。”她懵懵懂懂地嗯道。平常她不出门,所以这些我一般不跟她说。
“要涂点口红吗?”我故意逗她道。正好家里有小舞送的一支口红。
她没有回答,可能对我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不开心吧。
每天都在帮她这样梳,所以没花多久就梳好了。梳完以后我带她走到卧室里,把羽很少穿的正装拿出来。
“今天天气有点热,而且你在发烧,就穿一件衬衫吧。”
我拿出一件蓝色衬衣和黑色半短裤,帮羽穿上。羽自己不怎么会穿衣服。
羽有些艰难地脱下了自己的睡衣,露出干干净净的身体。经常帮她洗澡洗漱,所以她的胴体我基本上天天都能看到。作为一个既当哥哥又当爸的全职哥哥,很难有什么别的想法。
羽像衣架一样乖乖地配合着我,我很顺利地把衣服给她换上了。
“好了,打起精神来,准备走了。”
我从抽屉里找到了医保卡,和羽一起上路。
「四」
去了医院,已经差不多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保守估计在医院还需要待一节课时间,如果要去挂号的话需要更久。
医院里人头攒动。打电话咨询急诊过医师之后,我迎着拥挤走到了验血处,准备给羽开张化验单。
“要抽血了哦?”
“……没事。”羽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脚步还是明显放慢了。
给羽抽血的是一位和蔼的胖大叔。他拿着一个针筒对着羽,羽颤抖着伸出了手。
“别抖,会划破手指的。”我提醒羽。可她的手还是不听使唤。
“行吗?”我向验血师问道。
“没问题。”他说着就紧紧摁住了羽的手指,现在想抖也抖不了了。羽恐惧地看着针筒就这样刺入了她的皮肤,抿着嘴,紧闭双眼。
等到羽张开眼的时候,棉花已经帮她包好了。
“你妹妹脸色很差啊。”验血师盯着羽,说道。
“是的,发了高烧。”我说道。
“这样肯定是要去挂号的。你今天不上学吗?”
“请假好了……”
“你父母在……”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
“什么?”
“没什么。”
我知道他在回避什么,因为四年来我也在回避。
和羽坐在候椅上。一边打电话,一边等开出的化验单。学校办公室的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打通,一开头就能听到电话另一边教室里的喧闹。
“喂?”
“喂,你好,请问哪位。”电话另一头说道。是班主任颐老师的声音。
“宫徵泉。”
“请问什么事?七班大家都在等你。”她说道。
等我?什么事?应该是关于特殊考试的事情了。
“我今天下午可以请事假吗?我的妹妹发高烧,要挂号住院一段时间。我家的情况老师您也知道吧。”
“嗯,但今天不能请假,班级里有关于考试的急事。”
“那么……”
“如果你妹妹实在需要有人陪同的话,我会让熊老师过来的。”
熊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长得很壮实,人称“大熊”。娇弱的羽可能受不了大熊的威压吧……但是既然班主任安排了,我还是无法拒绝。
“嗯,那麻烦您让熊老师先过来接应吧。”我说道。
“可以,请稍等。”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有些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羽注视着我,眼神中带着点失落。
“哥哥要走了吗?”羽问道。
“嗯。待会会有一位老师过来照顾你的,对他可要礼貌一点哦?”
我站起身来,拜托验血师盯好羽,然后走到了医院大门前,等待着“大熊”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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